张郁Twilight

字字深情,刀刀致命。

【滞于黄昏分会场|回忆杀】十盏天灯

上一棒@雾许许 

下一棒@姜欢_H 

主办方@Solitude孤单不孤独 


“不甜不要钱”,记得一键三连~




《十盏天灯》



民国谍战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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楔子

 

 

  南京城下了一天一夜的大雪。


  一个个子修长的男人走在大街上,秦淮河畔十里花灯明亮辉煌,他走着走着,忽然在一个小摊处停下来。


  那是个放祈福灯的摊子 ,可是人来人往,热闹非凡的地方,唯独这处落座冷清。


  男人看了看摊子上摆着的的木板,上面写着“一个故事,一盏灯”,摊前老人抚着胡须,笑眯眯的看着他。


  男人抬起左手摘下帽子,眸光潋滟,开口道:“老板,我给你讲九个故事,能不能讨九盏灯?”


  老人看着他挺拔站立的身姿,一眼扫过他右侧那截空荡荡的袖管,敲了敲桌子道:“写下你的名字。”


  男人面对着老人坐下来,在满眼红灯之下铺了张白纸,提笔沾墨,用左手认真写下了两个歪歪扭扭的字:

  肖战。


  老人收起纸,开始在桌上捡灯笼,从一堆扎的歪七八扭的灯笼里挑出好的。他一边忙活一边眯起眼和男人搭话:“当兵的,可惜了啊。”


  座上的人客气的笑了笑,把脱下的帽子重新戴在了头上,没有说话。


  老人递给他一盏灯又说:“当兵的,我这灯免费给你,你直接放。”


  男人拿着灯看了许久,探头对老人说:“还是先讲故事,再放灯吧。”


  老人顿了顿,捡完灯又坐下,笑道:“你讲一个故事就好,我给你十盏灯。”


  “给我讲讲,你这手是怎么断的。”

  

 

 

  1

  

  正在行进的火车上,两排列队而站的兵正绕着圆桌相对而视。


  中间圆桌的两个主角军官,一红一绿。绿衣的眉目俊朗,伸出手指在桌上似有似无的轻轻敲着,眼神正玩儿味的盯着对面的人。


  红衣则是压低了帽沿,修长的手指轻轻摇着一盒火柴,一起一落之间,“呲——”明火火舌吻上一根哈德门,顿时烟雾缭绕。


  “肖先生。”绿衣军官轻轻在鼻前扇了扇,额间的细纹若隐若现。


  红衣军官这才抬起了头,长长的帽沿下一张近乎完美的脸,正认真挤出一双月牙儿弯的眼,顿时笑意盎然,媚而不娇,英而不烈,“哦,你瞧我这记性,差点儿忘了,费司令员不抽烟,那就当我送个礼。”


  说罢,肖战深深吸了一口,缓慢吐出一个烟圈儿,一双瑞凤眼含笑的盯着费清。


  烟雾弥散在整个车厢里,空气安静,时间变得胶着而粘稠起来。


  “肖先生,”费清眯着眼,扯了扯嘴角,“你说笑了。”


  肖战又深深吸了一口烟,修长的手指扶着帽沿,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,也没有回话的意思。


  费清也不恼,哼笑一声,扬起手拍了两下。身后的一排军官走出去两名,开了车厢尾的门。费清清了清嗓子,笑道:“听闻肖先生不好女色,这不,我也准备了一份见面礼。”


  语罢,车厢尾的门再次被打开来,方才出去的两名军官走回来,将架着一个人扔在了地上。


  肖战低头,正撞上被扔下的人踉跄倒地,一身干干净净的正西装,杂乱的黑发下是一张毫无血色的脸。他的眸光微动,看了看费清,叼着烟从座儿上站了起来。


  “抬起头来。”肖战弯下身子细细打量着地上的人,黑皮带随压力勒着纤细的腰,勒出宽阔的肩线。片刻后,他伸出刚才拿烟的手指,探上了那人的下巴,食指中指之间的厚茧轻轻磨着那人脸上的细肉。


  在对上那人如死水一般的目光后,肖战的手一顿,随即直起身来,看向坐着的费清,轻声笑道:“费司令员费心了,我很喜欢。”


  “哈哈哈哈,肖先生喜欢就好。”费清也站起身来,拍拍身上的绿色军大衣,“不枉我费心寻了那么久。”


  “旅途劳顿,肖先生先行休息,谈判我们后面多的是时间。”


  费清说着,上前搭了搭肖战的肩膀。肖战身后的士兵闻声而动。


  气氛一瞬凝固,肖战蹙起眉头“啧”了一声,抬手压了压,垂眸看着近在咫尺的一张笑脸。


  费清哼笑一声,抬手抽出了肖战嘴角的烟往下一扔,火星正正砸在了地上人的手背。下一秒,黑皮鞋便狠狠踩在了那只手上。


  肖战仍然笑眼看着费清。


  直到地上传来沉重的抽气声,费清发狠的力道猛然一松,把脚优雅的落在地板上,凑近肖战耳边轻声道:“这礼啊,还是要投其所好。”


  “费司令员说的是。”肖战不动声色的推开费清,也将黑皮鞋压在了那只手上。


  原本被踩得变形的烟撒下了一地烟灰,那只被踩得狰狞的手在皮鞋底下微微颤抖,手的主人却是一声不吭。


  肖战收了力度,垂眸向地上扫了一眼。眼神闪烁了一瞬,他随即看向费清,一字一句道:“下次,我一定给费司令员回个大的。”


  “来人,”肖战扯着嗓子吼了一声,用手蹭了蹭刚才不小心被费清挨到的衣领,“把费司令员送的见面礼带我卧房去。”


  不紧不慢的整理好衣服之后,肖战摆出一脸歉意,向费清欠了欠身,说道:

  “那我就先失陪了,费司令员早些休息。”


  费清点点头,笑眼看着肖战退出车厢。在红色衣角消失在车厢尽头的那刻,他的笑意散的一干二净,眼底满是寒光。

 



 2

  

  正在行进的火车上,肖战倚靠在窗边眉头紧促,一根哈德门一直挂在指间燃着,烟雾绕上他紧抿着的唇角,熏淡了他凝重的眉眼。


  半晌,身后的门打开,肖战连忙看过去。门里出来一个绿衣兵,凑近他轻声说:

  “身上旧伤已经没有大碍了,但是高烧一直不退,语言和视力功能丧失了,我尝试和他讲话,但他一直没有反应,不知道听力是不是也……另外车上条件有限,我没有找到导致他这种状况的外伤源,目前猜测,是一种病毒。”


  肖战沉默良久,掐灭了烟头坭在脚下,径直走进了屋子里。


  床上的人一动不动,只是张眼望着头顶的天花板。肖战走近床边坐下,伸出手盖上了他的眼,床上的人抓住他的手猛地挣扎起来,肖战顺势一个动作,栖身压在了他身上,收着力道压制住那双胡乱动作的手腕。


  那个人一瞬间不动了。


  肖战居高临下的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庞,心头一阵阵抽痛,颤声道:“王一博。”


  身下人只是目光微垂,没有丝毫反应。


  “王一博?”肖战又喊出一声,身下人还是没有任何反应。


  他一瞬间慌了,加了音量喊道:“王一博!”


  王一博微微颤抖着睫毛,轻轻呼出一口气,感受着身上人的方位,微微抬起了手。一瞬间一只有力的手掌紧紧包裹住他的手,王一博动了动嘴唇,把手从那温热里抽出来,轻轻摸着那有力的手臂,一路向上,直到那人宽阔的被制服紧紧包裹着的肩背,颤抖着轻轻拍了拍。


  瞬间一滴冰凉打在他的脸上,他又听见一声颤抖的“王一博”。


  王一博无声的张了张嘴,他想说他能听到,可下一瞬便被肖战紧紧抱住。


  “你不是死了吗!”肖战吃力挤进王一博的胸膛,一双有力的手臂紧紧缠着王一博的肩膀,眼泪大颗大颗的砸落下来,“我以为你死了,我以为你死了啊……”


  王一博许久没有动静,安静的感受着来自肖战的颤抖和怒气,最终轻轻搭在肖战肩头的双手才微微动,环住了肖战颤抖的肩头。


  这本该是温存的重逢画面,肖战还来不及感受王一博死而复生的消息,便已经被王一博沉如死水的目光刺得心头发痛。


  他的目光贪婪的描摹着王一博的眉眼,再到鼻子,到嘴唇,一瞬收起情绪,用手轻轻探了探他柔软的薄唇。


  王一博嘴唇微动。


  肖战抚平颤抖着的声线,问道:“代号幺八,你不是应该死了吗?”


  他感受到王一博的身体微微一紧,眼神微冷,屏住呼吸把手伸向了腰间,又问道:“代号幺八,于一百零八天前失联,八十三天前,组织宣布,代号幺八执行任务时身份暴露,不幸殉职,你为什么还活着?”


  冰凉的枪管抵上了王一博的太阳穴,肖战死死盯着王一博的嘴唇,一点一点增加压在王一博太阳穴的力道,厉声道:“说啊!”


  王一博眼神空洞的看着前方,轻轻覆上了肖战拿着抢的手,感受到那手微微一颤,他的心也狠狠揪在了一起。


  “你说啊!”肖战狠厉的语气中带着颤抖和哭腔,王一博把手轻轻落下,沉沉吐出一口气。那一双如死水一般的双眼凝聚了一圈水汽,肖战感受着粘稠而安静的空气,浑身不听使唤的颤栗着。


  许久,王一博的嘴唇微动,开口却是无声。


  肖战泪眼模糊的辨认着口型,心里鼓声大作,看着那张日思夜想的唇一启一合,最终归于一条紧闭着的线。


  他终于颓然的放下枪,紧紧抱住王一博,在他耳边呜呜哭出声来。


  他感受着王一博的体温,一点一点将呼吸调整到平静,伏在王一博耳边轻声道:

  “王一博,我也想你。”

  

  



  3

  


  第二日肖战走出卧房门时,费清已经在另一节车厢里坐了许久。


  阳光透过车窗洒落下来,肖战看着坐在椅子上悠然哼着调子的费清,眼神里闪过一道冷光。


  下一瞬他换了笑脸,走到费清面前坐下,谦和道:“不好意思费司令,让你久等了。”


  费清慵懒的抬了眼眸,满眼笑意的打量着肖战,回道:“哪里的话,我还担心招待不周呢,不过看肖先生这气色,想是这礼,送得值了。”


  肖战面不改色,回道:“是要谢谢费司令员的礼。”


  语毕,肖战眸光一闪,突然起身,干净利落一个翻旋。只是瞬间功夫,枪口便抵上了费清的太阳穴。


  车厢里气愤瞬间剑拔弩张,二人身后的两排兵都伺机而动,却碍着中间两人的僵持,不敢上前。


  “肖先生真是好身手。”费清被肖战架着,却仍旧面不改色,神情自若的拍了拍手,又道:“只是咱们这和平谈判,大家都手无寸铁,而肖先生却藏着一把枪。”


  “肖先生,”费清狭长的眼微微眯着,“你犯规了。”


  肖战冷哼一声,挟着费清侧了侧身,朝身后的兵用眼神示意。


  下一瞬两排兵便扭打在了一起,场面变得混乱,肖战用枪死死抵着费清的太阳穴,眼神却密切注视着那团扭打在一起的兵的动作。


  突然一个兵大喊:“找到了!”起身拽着身下和他纠缠的兵向肖战靠过去,“委员长,找到了!”


  他吃力的把手送到肖战面前,手上是一把黑色的手枪,随即便被迫又和对手扭打在了一起。


  肖战笑道:“费司令员,没想到你的手下也藏了枪,你也犯规了。”


  费清这才显出一抹慌色,随即又被怒气盖住,冷哼道:“跟我玩儿栽赃陷害这种把戏,你还太嫩了点儿。”


  “哦,栽赃陷害,”肖战凑到费清的耳边,“我的确不及你,不然我也能弄个司令员来当当呢。”


  费清冷哼一声,眸光里迸发了一阵杀意,问道:“你到底想干什么?”


  肖战眼神里尽是杀意,他咬牙道:“给我解药。”


  费清先是一愣,紧接着有仿佛想到了什么,随即嗤笑开来,“哈哈哈哈哈哈,肖战啊肖战,没想到我押对了……”


  “你再笑,”肖战心里恨得抓狂,“你信不信老子崩了你!”


  “哈哈哈哈哈,你不敢,哈哈哈哈哈,肖战,我赌你,不敢崩我。”


  费清将手握在了脑门儿那把抢上,一点一点施加压力,面不改色道:“肖战,你在特工组那么多年,不会不知道那种病毒是没有解药的吧。还有王一博,你以为他为什么能活着,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找你来谈判,因为他把你们的信息都已经告诉我们了啊,他跪在地上求我饶过他的画面我到现在还记着呢,哈哈哈哈,肖战,你就为了个叛徒给我喂枪子儿,你自己觉得值么,还是乖乖的把条约签了吧,不然就算是你杀了我,你带着一个叛徒,你以为你敬爱的白总统,会让你活着回去吗?”


  肖战听着费清的话,手心处开始一阵一阵发酸发软。他麻木的感受着费清的力道越来越大,手里本能的把枪攥紧,脑子却像是坏掉的积木一样越发迟顿。


  一瞬间费清挣脱开了他的控制,一个旋身把肖战压在身下,手上动作迅速的卸掉了肖战的子弹。


  肖战这才反应过来,开始挣脱费清的束缚。挣扎间费清突然凑近了,用嘴唇蹭着他的鼻子,眼神换了玩儿味。肖战感到一阵恶心,就听费清啧啧道:“可惜我不喜欢男人,要不然我肯定干死你。”


  语毕,他猛然松开肖战,起身拍了拍自己的绿皮军衣,冷声道:“今天的事我放过你,再有下一次,我让你生不如死。”

  

  


  4


  火车开进了山洞,一瞬间车厢被黑暗吞噬,肖战颓然的站在卧房门前,眼神低垂着。


  光明一下子涌进来,他遮了遮眼,推开门走了进去。


  王一博静静的坐在床尾,一身干净的黑西装包裹着身体,脸色苍白而憔悴,显出一种病态美。


  昨夜里肖战检查了王一博身上的伤,这身干净精致西服下掩盖着的,血淋淋的伤疤,一道一道,仿佛将人要生吞活剥了似的狰狞,丑陋,诉说着非人的折磨和罪恶。


  他很难想象王一博是怎么撑过来的,我不知道王一博为什么还活着。虽然他心里高兴得不得了,然而有闹钟却一直有一个警钟,每当他因为看到王一博时便铃叮大作。


  特工组里明确规定,身份暴露时,想尽一切办法自杀。


  他不敢相信面前的王一博。


  肖战走到桌前端起水杯,又走到王一博面前蹲下,一口一口喂给他水。接着他探上了王一博的额头,虚高的热度传递到他发颤的手掌心,他看着那如死水一般的一双眼,问道:“王一博,你是,怎么活下来的啊?”


  王一博身子一僵,头脑中那段血淋淋的日子一闪而过。他没有动,只是静静坐着。


  许久,他启唇,用嘴型问道:“条约,签了吗?”


  肖战避而不答,开口道:“还记得当年,我和你一起进的组织,我们刚开始针锋相对,后来一起经历了生死,互相扶持,才懂得惺惺相惜,每次任务都做了出生入死的准备,每次见面都当做最后一面,我以为我们已经无坚不摧了。”


  “我以为,无论我们身在何处,我们的心都是一样的,为革命事业奋斗,早已经把儿女情长置之事外,我以为就算组织让我亲手杀了你,如果是组织命令,我也会义无反顾……可是当我知道你失联的时候,我还是不可控制的,心痛。你知道那个感觉吗,仿佛被人在心口上剜了一刀又一刀,让你喘不过来气,让你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是不真实的……”


  “我从来没有想过你会回来……”


  肖战的眼泪一颗一颗砸落下来,他颤抖着解开外套,在内衬里撕开一个缝着的小布包,从里面拿出一颗白色药丸,那是他们组织分发给每一个人的毒药。他颤抖着声音问:“王一博,费清说,你出卖了组织,是真的么?”


  说着,他将药丸放到了王一博手中,“不管是不是真的,你都不该活着。”


  肖战看着王一博无神的双眼,心如刀绞一般。


  终于王一博张了张嘴,无声问道:“有刀吗?”


  肖战被问得一愣。


  王一博又问了一遍:“有刀吗?”


  肖战这才反应过来,迟疑的从袖中拿出一把五厘米长的匕首出来,递到王一博手中。


  松手的下一秒,他的眼便跟随者王一博的动作,直直看着那把利刃刺入王一博的腹中。


  “你干什么!”肖战疯了似的抢过刀,可是已经来不及了,刀在那里划出一道深深地口子,一瞬间鲜血淋漓,刺红了肖战的双眼。


  他慌乱的捂住王一博涌出鲜血的伤口,心被狠狠的揪起,他哭着吼道:“你疯了吗!”


  王一博染血的手安抚着肖战,嘴唇擦过肖战的鬓发,他无声的说:“不怕,没事。”


  肖战颤抖着帮他止血,手却使不上力气,被王一博推了下去,“别动!”他恼了,不明白为什么王一博要推他,他看着那不断涌出的鲜血脑子一片凌乱。


  可就在两人挣扎推搡的当儿,一阵枪声响起。肖战脑子一瞬空白,却还是凭着身体记忆抱着王一博滚倒在了床下,他们刚刚躺过的位置一瞬间被打出一圈枪眼。


  “妈的!”肖战暗骂一声,立刻掏出枪来,抱着王一博躲在了角落里。身下的王一博疼得脸色惨白,他顺着视线往下一扫,却发现王一博的手正在那被刀捅过的伤口处掏着什么。


  肖战一瞬间意识到了那是什么意思,他眼睛划过一阵痛色,可还来不及反应,门外的枪声便又起来了。这次没有打进来,肖战意识到是己方和对方的兵在打,他紧绷着的精神松了一点,看着王一博额头滚落的汗珠,颤声道:“王一博……”


  王一博疼得没有回话的力气,却还是咬着牙逼出一个口型:“情报。”


  “我知道、我知道。”肖战颤抖着环住王一博,除此之外他再讲不出其他的。


  枪声渐渐弱下去,肖战再次握紧枪。


  “肖战!”

  此时门外响起费清的吼声,肖战握枪的手紧了又紧,眼神死死盯着门口的位置。


  “我知道王一博在里面,把他交出来!”费清气急败坏的举着枪,再没有往日的从容淡定。他也是刚刚收到消息说王一博藏了非常重要的机密情报,才知道自己办了蠢事,竟然把亲手把人给送回去了。


  早知道他就应该直接在审讯室里就一刀捅死他,费清深吸了一口气,暗自算了算自己手里所剩无几的子弹,抬手向手下仅剩的两个兵示意,准备破门而入。

 

   

  5



  那门不过是一层薄薄的木板,经不住人几下砸,就立刻应声而倒。


  一瞬间枪声又起,门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两个兵直直中了子弹。


  硝烟弥漫之下,一切又归复平静。


  肖战紧紧握着枪,冷汗之下,他用余光注意着角落里几近昏迷的王一博,一心想着该如何带他逃出去。


  “费清。”他定了定神,沉声道,“我知道你在外面。”


  门外没有动静,肖战抽了口气,一步一步向外挪去。空气安静,肖战探头看着空荡荡的走廊,没有见到费清。他把周围的兵都检查了一遍,却也没有见到费清的尸体。


  肖战心声疑窦,却管不了这么多了,冲进卧室就开始砸窗。


  火车还在行进,他要带王一博离开,唯一的办法就是跳窗。


  肖战回头看着角落里虚弱的几近昏倒的王一博,吼道:“王一博,别睡!”


  终于,窗子被他砸出一道裂缝来,肖战仿佛看到希望,一瞬间酸痛的身体又充满了力气,他把枪放在趁手的地方,双手使劲又朝裂缝砸去。


  很快车窗玻璃完全碎裂,肖战呼了口气,准备下来去捞旁边的王一博。可是就那么一瞬间,肖战眼前一晃而过一个黑色的东西。


  他还来不及反应,就见刚才还在昏迷的王一博冲到他身前,血淋淋的手在他眼前一闪而过。


  肖战一瞬反应过来,刚才晃过去的是手榴弹。他脑子空档了几秒,看到那黑色的圆球状的物体已经被王一博甩出了窗外,而他也被王一博抱着滚倒在地上。随即便是一声震天的响声,肖战拼命砸出一个缺口的玻璃窗被完全震落下来,肖战看到阳光下如星星般的碎玻璃砸落下来,砸在了王一博的身上。


  窒息感袭来,可下一瞬间,他就感到手中一片粘腻。肖战怔怔的眨了眨眼睛,望着近在咫尺的王一博如死水一般沉静的双眼。


  “代号勾洞三。”


  肖战耳边骨膜振动,他看到王一博的薄唇无声的开合。


  “上级命令,不到生命的最后一刻,不放弃送出情报。”


  枪声响起,费清的声音紧随而至:“我杀了你们!”


  肖战感到压在身上王一博的身体一震,“王一博……”他慌乱的抬手朝王一博背上摸去,感受到一片粘腻的同时,子弹也穿过他的手臂。


  肖战一瞬间痛得大脑一片空白,可他什么都顾不上,只感觉到生命无限的流失,嘶吼般的喊着王一博的名字。


  费清把最后一颗子弹打进王一博的背里后,疯狂的朝他们扑过来。


  王一博却忽然撑着身子站了起来,抵在费清和肖战中间,使劲浑身力气缠住了疯狂向前的费清。


  肖战颤抖着起身,开始往窗户上爬。


  慌乱中他摸到了自已原来放的枪,没有做过多的思考,下意识拿起来便朝费清打过去,却发现枪里根本没有了子弹,他猩红着眼眶望过去,浑身战栗。


  一瞬间,他见王一博扭过头来,无神的双眼冲他眨了眨,启唇无声道:“快走。”


  肖战怔愣了一瞬,失了五感,随即便从车里跳了下去。


  下一瞬间,爆炸声起,行进的车厢火光冲天。

 

 

  

  6

  


  祈福灯缓缓升起,一盏,两盏,三盏,四盏……


  肖战点着一个又一个灯笼,嘴里默默念着词。


  一盏祝愿海清河晏,国泰民安,一盏祝愿万民平安,顺顺利利,剩下的都给一个人。他想尽所有美好的词汇,一字一句念出声来,不知觉间已是泪流满面。


  半晌,十盏灯都升到了夜空,肖战微微勾唇一笑,“一博,战停了。”


  这是阖家团圆的夜里,到处一片欢声笑语,离别也是轻轻浅浅的,被热闹包裹起来,这样的日子里,孤独的人是藏匿的 。


  肖战后来从幸存的情报员口中知道,审讯室里的王一博差点被敌人生生折磨死,却只从他口中套出了“肖战”这一个名字。


  是王一博被喂了药昏迷当中喊的,他醒来后就生生咬断了自己的舌头。费清知道了,一气之下就给王一博打了病毒针。


      这次谈判,明着是谈判,暗地里却是费清通过王一博圈住肖战的一个局,却在中途发现王一博携带了重要机密情报,他在情急下发起了疯狂的攻击。战争最是磨灭人性,连人之将死,也要榨干他最后的利用价值。



  肖战捂着抽痛的心口,眼望着十盏灯越飘越远,飘向漆黑的无尽的天幕。


  战争的意义是什么呢?肖战视线拉回,看到几个哄闹的拿着糖葫芦的小娃娃从他身旁跑过。他也不过曾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孩子,炮火毁了他的家乡,炮火让他兜兜转转,孤身一人想,炮火也让他遇见并肩作战的战友,让他遇见王一博。


  他曾经想可以为消灭敌人义无反顾,他曾经比所有人都期盼战停。可和平到来的那一刻,他依旧孤身一人。


  他失去了最爱的人。


  肖战三百步一回头,看着八百里月光照耀下的街头巷尾,没有化尽的白雪映着莹莹的光。他恍恍看着,于人头攒动处,编出一个影子。


  大概是为了别人不再失去自己的爱人吧,肖战想。这个世上还有千万万个别人,千千万万个同他一样孤独的人,千千万万个比他幸福的人。


  身后灯火辉煌,夜幕下天灯闪烁。

  

  

  

  

   

END.


宝们我回来了

带着我写的稀巴烂的浆糊回来了呜呜呜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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